雍盛笑而不語。
一進(jìn)來,就見趙無余面無表情地端坐案前。
雍盛扯起謊來信手拈來:“先生久等,方才朕走到半途忽覺腹痛難忍,人有三急,少不得耽擱了一些時,還請先生擔(dān)待。”
趙無余是個沉默寡言的小老頭,除了講經(jīng),就是講經(jīng),輕易不開口。就是給皇帝上起課來也像是打卡上班,渾身上下寫滿了打工人的無奈與敷衍,最拿手的就是照本宣科和卡點下班,他才不管你是不是遲到早退,是不是偷懶摸魚,一句話,人到就好。
這回他也輕易地放過了這不成器的皇帝,清清嗓子,開始今天的講經(jīng)。
落了座,雍盛從袖中掏出一塊木頭一柄小刀,也開始了今日份的摸魚。
謝折衣另有一張桌案,陪坐在下首,邊聽講經(jīng),邊看皇帝雕木頭,腦海里層出不窮的,只有“朽木不可雕也”六個大字。
皇帝刻木頭刻得手酸,拂開案上木屑,活動活動手腕子,正欲伸個懶腰,忽聽皇后道——
“先生,我有疑。”
趙無余許久沒在經(jīng)筵途中遭遇打斷,一時沒剎住,又往前講了兩句才反應(yīng)過來,兩顆黑豆似的小眼睛陡然一亮,作揖道:“娘娘請問?!?br>
“先生方才言,為人君止于仁。又言,殺降不祥,有違道義?!敝x折衣道,“本宮因有一問,今我大雍若欲討伐韋蕃,孤軍深入北境苦寒之地,兵貴神速,一路的糧草供給已是不易,如何接濟(jì)安置戰(zhàn)俘?此時不將戰(zhàn)俘就地格殺,留其拖慢大軍進(jìn)程,一旦延宕戰(zhàn)機(jī),則禍在旦夕。而韋蕃非我族人,其心必異,稍有管理不當(dāng),便滋生叛變,豈非作繭自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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