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延真大師開口了,她每說一句,雍盛的嘴就張大一點。
她說:“我姓戚,出家前的俗名叫長纓,我乃前綏遠大將軍戚鐸的胞妹?!?br>
雍盛手里的粗瓷杯子掉在地上,竟沒碎,只是骨碌碌地滾到延真腳邊。
延真彎腰拾起,又說:“我是折衣的娘親?!?br>
雍盛就騰地站了起來,看看她,又看看謝折衣。
后者如老僧入定,垂眼坐在禪椅里,好像周遭發(fā)生的一切都跟她沒有關(guān)系。
“大,大將軍有親妹?”雍盛在記憶里快速檢索,當年戚氏禍連滿門,當中并無一個叫長纓的女子,難道真有漏網(wǎng)之魚?
“有?!毖诱娴?,“只是戚長纓年少無知,隱瞞身份在外與野男人茍合生女,被戚氏從族譜上除名,并對外聲稱病死,因此逃過一劫?!?br>
“野男人?!庇菏⒆旖浅榇?,“……謝衡?”
這兩個字恐怕是禁忌,稍一提及,他就敏感地察覺到大師眼神一厲,只得硬著頭皮用“他”代替:“隱瞞身份……那他……后來知道你是戚家人了?”
“他從來都知道?!毖诱胬湫?,她一笑,雍盛便知她年輕時該是怎樣的風華絕貌。
“當年戚氏如日中天,而他謝三郎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七品副承旨,作為庶出不受家族重視,又無功名傍身,永無出頭之日。沒想到戚家幺女竟看上他,陰差陽錯把癡心交付,本以為順水推舟能做上戚家女婿,從此平步青云,卻沒想到當年的戚老太君慧眼獨具,或是看出此非良人不值托付,或是忌憚謝氏外戚的勢力,寧肯不認親女也不愿促成這門親事。”說到這里,延真停了下來,空白的面容似乎陷入短暫的回憶,而后她驚醒般蹙了蹙眉尖,自嘲地扯動嘴角,接著道,“于是我與母親決裂,與他成婚,為他生女,后來他到底是受了我兄長的暗中提攜,調(diào)任禁軍千戶,立下軍功,卻沒想到,竟從此助長了他的狼子野心。”
聽到此處,雍盛胸中的驚悚越來越大,他試探道:“你知道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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