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尼并未轉身，長年青燈古佛相伴，她已眼空心空，再盛不下世間諸多繁雜：“萬法皆空，因果不空。她有她的因，你亦有你的因，種何樣因，得何樣果，各自熬去吧。”

        戚寒野沉思一路，回到府邸，方掀開馬車簾幕，絳萼遣的小廝匆匆來報，稱那位來了。

        戚寒野面上不顯，不等小廝搬來凳杌，兀自跳下馬車，邊走，邊整理衣冠：“人現(xiàn)在何處？”

        答曰：“在書齋相候?！?br>
        書齋里盡是些兵書，或天文歷法，地理方志，或四書五經(jīng)，史學巨著，與老儒們經(jīng)筵上所用的那些教科書別無二致。

        雍盛左右無聊，隨手抽了一本痛苦地翻了翻，瞬間覺得老儒們生動的面貌躍然紙上，師訓音猶在耳，驚嚇之下，忙道了聲罪過，啪地闔上，放回原位。

        滿滿的書架上，竟無一本可讀之物，實在可惡。

        他憤而扭頭，轉去書案，見鎮(zhèn)紙下壓著一幅草書，引頸去看，寫得端叫個瘦勁靈動，飄逸灑脫，一氣呵成。

        “一微塵里三千界，半剎那間八萬春……”

        正念著，身后傳來推門關門聲，他清清嗓子立時噤聲，轉身的同時已經(jīng)想好了興師問罪的說辭，只是嘴還沒張，就被猝不及防抱了個滿懷。

        是檀香的氣息。

        與記憶中的有些許細微差別，似乎更冷，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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