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不夠用?!顾残ΓΦ孟駝偪捱^,但眼里是乾的。
我們并肩往北走。地上的光紋像一條條被拉得太緊的筋,亮的地方反而疼。霧在我們上面一層,跟著我們走,像天花板塌得很低,隨時會把人頭擦掉一層皮。我們不看它,它也就不急。它像那種站在你背後一直看你走路的人,你越不回頭,它就越想把手放你肩上。
第三重護(hù)陣在我們走到時剛好換氣。那是一個危險的瞬間,所有線要同時放一下,再同時扣上。扣不上,整面網(wǎng)就會塌。內(nèi)門的師兄們都在咬時間,我看得見他們的手在抖。洛衡站在最中間,劍貼在她的手背上,手背貼在她的心上。她不抖。
霧落下一片,像一張布被人往下一放。洛衡的劍上挑,那片布被挑出了一個孔,孔里的霧全被扯成線,線纏上了她的劍。她沒有躲,讓那些線先纏到極緊,然後一轉(zhuǎn)身,把整把劍連同那些線一起塞回陣眼。陣眼亮了一下,再亮一下,最後穩(wěn)住。
我第一次看見有人用劍去縫陣。那不是招式,是工。
「還要多久?」我問身旁一個拿旗座的師兄。師兄牙關(guān)扣得很緊,額頭的汗像被人一筆一筆畫上去,「一盞茶?!?br>
一盞茶很長,長到能救一個人,短到救不了一群人。我把云芊的符拿出兩張,一張貼x,一張貼脈門,第三張夾在指間,沒有放光,先讓它在指縫里睡。
霧看了我一眼——它沒有眼,但我能感覺那一眼。它像在考慮,要不要先把我吃掉。我把頭微微偏了一偏,把那一眼讓過去。它就去看別人了。它很公,像一個做分配的官,需要每個人都給它一點注意。
最後一線扣上的時候,所有人的x口一起松了一下。有人笑,有人哭,有人什麼也不做,只把手從一個位置移到另一個位置。我看著洛衡,她的劍在光里短短地抖了一下,像人打了一個沒聲音的呵欠。她抬眼看我,我也看她,我們都不說話。說話會打擾那個剛扣好的地方。
霧不喜歡我們穩(wěn)下來。它開始往下垂,垂得更低,低到能擦過人的肩。擦過去的那一下會冷,冷里有一點刺,刺里有一點癢。有人忍不住去撓,護(hù)身的光就在那一下散了縫。有人把手按住,咬牙不動,光就能把那一點縫自己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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