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嶺夜更深,風碑後,林岑以指梳霧。霧里浮出一道道極細的光線,向東、向北、向南,遍布九州。每一道光末端都有一點灰,像小魚的尾巴。“續(xù)”已在城城落針。風無自山後而來,手中托著一只極小的風輪,輪心沉,輪沿輕?!割櫤舻哪强诶m(xù),散成了萬線?!沽轴c頭:「他不是為奪,他是為試?!?br>
「試什麼?」
「人?!?br>
風無看著林岑,目中柔sE一歇而隱:「他要看,在沒有他,沒有我們的時候,人還會不會自己把門打開。」林岑笑道:「他也知道,真正的勝負不在山上。」她望向城中,燈火有序,遠處偶有鈴聲亂入,亂得可Ai。
更深漏靜,城北倉巷。三個灰衣人停在一座老屋下。當中那位便是續(xù)夢者鄭續(xù),他抬手在老屋的門釘上輕敲三下,鐵銹掉了一點,露出底下那年的光。「始司有令?!顾吐?。屋內黑影微動,一雙眼自暗處開,老且冷:「三年輪息,今起第二輪。綫司聽令——入夢不奪息,奪愿?!?br>
續(xù)夢者垂目:「諾?!?br>
老影又道:「風庵守白日,我輩守夜。白日教人開門,夜里教人關燈。兩邊都要有人?!顾恍?,笑聲很輕,像用灰塵吹滅一盞殘燈。
續(xù)夢者抬頭,眼中一痕遲疑掠過。那剎,他似乎想起茶館里那個說「我不痛」的少年郎,與他身邊那碗涼茶。老影看到了,淡淡道:「你心軟,便續(xù)不得長。記住,續(xù),是把線穿過洞。洞太小,就換針。」
續(xù)夢者低頭,不語。
風夢之中,阿弦立在一片光與影相間的平野。遠處有一條新的線,細得如發(fā),順著人間的夜sE延伸。那線不是灰,是人愿——想省心,想不痛,想不等。他伸手,線輕了一下,并不愿來。他不扯,只在風里輕輕結了一個結,把自己的名字系上。結很小,只有一個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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