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叱責聽得明珠乍然一驚,還是頭一遭見青蓮如此嚴厲的行事作風,暗暗咋舌之下,她也忙心虛地推著宋知濯到案前,乖乖等著人上來擺飯。
天有欲晴之勢,一個日頭半藏在云間,將露不露,直斜出一半的金光,足以罩住白茫茫一片大地。
青瓦上螭龍騰飛、廊檐下風鈴解凍,迎風一吹,似冬雪之語,伶仃、寂寞?;蛟S是誰的遺孀,收了初桃笑靨,穿上滿白的孝裙,情和心都在這日被淹沒在白雪皚皚之下,余生似乎都要在這永恒的冰雪中度過。
金與白的交酢中,明珠行在最前頭,額上一個八翚翅小鳳冠,鳳凰的眼俱是紅寶石墜成,輕雁南飛的灰鼠氅罩著,大雪地里也不覺著冷。
身后跟著的是青蓮與綺帳,再后頭,有四個捧了各色緞子妝盒的婆子,過湖繞廊,行臺穿榭,終于行至輕紗縹緲的院落。
跳眼一望,望見楚含丹正與夜合在亭子里烹茶聽雪,軟臂搭著扶檻,直盯著還未冰封的漫池冷煙。明珠還在院中,背靠一顆金燦燦的佛手,朝她招呼,“二奶奶,二奶奶,我特意來給二少爺道喜?!?br>
對岸迤邐望過來,雙眼似乎走過許多幽徑曲折才落到她這里,她再報以一笑,對面才跟著慵慵沉沉地笑起來,“喲,是大奶奶,真是稀客。打你進來這府里,都是我往你那里去,還是頭一遭見你到我這里來,快上來坐,這里架了炭盆,暖和得很?!?br>
繞過太湖石而上,落入亭心,足有兩個炭盆點著,的確是暖和,青蓮招呼婆子下了禮在案,又揮她們而去,將一個個錦盒都揭開,金器頭面首飾共六件。明珠彎著眉眼朝東西堆里抬了下巴頦,“聽說二少爺要納妾,我便備下這些禮來賀,倒是不知那個煙蘭在哪里?”
楚含丹捏著一張水仙花紅銷帕,往臉上虛蘸一下,懶靠著柱,心不在焉回笑,“正巧今兒請了太醫(yī)來給她瞧身子,一會兒她就過來,大奶奶坐一會兒吧,二少爺在屋里,可要去打聲兒招呼?”
聽見宋知書的名兒,明珠遙上往幾扇門扉只見一望,忙擺手,“我就在這里陪你說會兒話吧,你這些天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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