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垂眼下,嬌香淡梁胭脂雪,似乎是枝稍上的梅暈開了她的眉目,落一片在他的湖心,點點漣漪,心動得靜怡。
他將裹盡紅霜的山楂遞在她手上,看她馥馥一條軟舌舔過蜜糖,“今兒同趙合營從天青樓出來,正欲登車,遠遠兒地就聽見叫賣,我想起你愛吃,特意讓明安驅車過去買了來。我一心掛著你,單得你一句好怎么成?你往這里親我一口?!?br>
明珠握著竹簽凝他一瞬,旋即壓著眼角往他指端之下一雙溫唇上印過去。待輕輕一下退開,又像是不高興了,滿腹牢騷,“不過就是一串糖葫蘆嘛,那些金銀玉器的不知給我買了多少了,怎么如今又眼皮淺起來,還要來找我討賞?”
一片梅下,正落在她的烏蠻髻上,宋知濯一壁為她拈下,一壁哼作佯怪,“呵,糖葫蘆不值錢,值錢的是我的心。小祖宗,你上外頭探聽探聽,誰家大好男兒在外頭談事兒論政的還惦記著給家里的小娘子捎帶這些個小玩意兒的?”
她只雀慵蝶懶地翻了個眼兒,嘴里吞吐著山楂果,酸甜的滋味兒令她瞇了眼,“上回二奶奶說他父親的事兒,怎么沒聽聞他父親放出來了的信兒?你別是忘了吧?”
宋知濯展臂將她半兜半攬,霜白的衣袂踅入門扉,里頭沒日沒夜地烘著炭盆,竟將一個大大的屋子熏如初春。初春光景之內(nèi),是他散漫的一個笑,“就算我忘了,還有老二惦記著呢,你操心這些做什么?估摸著再過兩天吧,風頭漸平了能放他回去闔家團年?!?br>
兜兜轉轉,鴛鴦宿侶進得屋內(nèi),檻窗下映著二人眷念的親吻,一退一迎中,暗香襲帳,帶出輕如落雪的嘆息,寶光韶華,莫過于此。
事隔兩日,這位楚大人果然被脫罪放出來,亦脫了一層官袍,四品大員就此被罷免。楚含丹趕著回去慰問一陣、關懷一陣、哭一陣,心頭只念宋知濯之功,對著宋知書還是半點好臉色不給。
情狀無奈,宋知書亦不是那等腆著臉邀功之人,只對著來道謝的夜合閑歪在榻上,提眉譏誚,“也不必來謝我,我不過是人微言輕,還是大哥說話兒管用,你們只管提了禮去謝他。”
觀其眉中,無不是歌中醉倒誰能恨,唱罷歸來酒未消,夢魂慣得無拘束,又踏楊花過謝橋1。夜合直道他夢也消沉,醒也無聊,周遭圍著寂寞無邊與憾心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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