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你屋里還亮著燈,我就進來了,沒叨擾到你吧?”
來人是夜合,穿一件掩襟夾里子的軟緞蓮紋衫,下頭云錦縐紗鳳尾裙,走起路似池子里的錦鯉擺尾。她對榻而坐,細細瞧她臉色,勸慰一笑,“知道你想不通,奶奶才特意讓我來瞧瞧。這都多少天兒了,你怎么還恍如夢中似的?”
慧芳瞥她一眼,又將眼別與幽暗不盡的窗外,“我沒有奶奶寬宏大量,就是想不通!我跟了少爺兩三年,一直不見有孕,就連奶奶也來了近一年,也不見響動,怎么煙蘭一遭兒就懷了身子?未必只有她前世修了福?我們都是前世造了孽?”
“唉,你莫提這個,”燭火對岸,夜合也將愁攢千度,怨上眉頭,“奶奶還和說,她恐怕是上輩子行了惡呢,還說是要找大奶奶,讓她給度化度化業(yè)障。你說,這是不是沒影的話兒兒?奶奶是個什么樣的人你也瞧見了,一個心眼兒也無!倒你是聰明些,實話兒告訴你,你上回說的話我往心里去了,左思右想,覺著你說的是這個道理,你們和姑爺這樣久都不見有孕,未道不是那煙蘭有問題?!?br>
終于得慧芳側(cè)目,傾身半寸,“可說不是呢,就我們少爺糊涂,撿個爛貨還跟撿了個寶似的?!?br>
燭火跳躍中,她擰著臉輕笑,“我得去找個高明的大夫進來給她號號脈。”
瞧她如此,夜合心里只作順水推舟,明嗔她一眼,“說你機靈,你怎么忽然又傻起來?那孩子在肚子里,哪有大夫能號出來是誰的?”
“可不是嘛……,那可怎么好?”
“我教你一個法子,”夜合凝了臉色,細細道來,“你先別忙著請大夫,先好吃好喝將她肚子填大,屆時再請大夫來瞧,遞些銀子給那大夫,只讓他說是有了四五個月的身子,少爺同她才多久?”
慧芳將榆木腦袋垂下,暗思片刻,豁然笑起來,昏黃燭光中,唯有一排白森森的牙最是引人矚目,“這倒是個好法子,你瞧我,真是笨得不開竅!”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