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遠(yuǎn)甫推開院門,就見這綺麗的一副畫卷,少女在花間、彩蝶在枝頭,水光瀲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1。她何須去捕那蝶呢?她已是這片山色春光里最明艷動人的那只蝶了……
他驀然紅了臉,與她隔著人倫綱常對望過去,好半晌,他才意識見自個兒的唐突,發(fā)了窘躬身行禮,“大嫂,我是來瞧大哥的,他今兒可好些了?”
他合攏的手上捧著一方明黃長錦盒,明珠瞥一眼,執(zhí)扇的手彎在胸前,遮住花面半片,“三少爺快別客氣了,怎么大毒日頭底下的還勞煩你親自跑一趟,打發(fā)婉兒來便成了,快進(jìn)屋里坐!”
她如月牙彎起的眉眼在太陽底下和煦生輝,扇面擋住了唇角,仿佛是如黛青山缺了一條起伏的輪廓。
在這熱絡(luò)的招呼下頭,宋知遠(yuǎn)以為她就要迎過來了,誰知她只是一旋裙,轉(zhuǎn)身開路。
他稍有失意,就在這失意后頭,有人沒大沒小地推了他一把,嘰嘰喳喳鬧起,“姐姐,我也來了!”
這聲音如鶯穿柳帶,明珠旋裙回來,霎時將眉眼彎得更深,前迎了幾步,托住婉兒藕節(jié)似的臂膀?qū)⑺?xì)細(xì)打量,“昨兒場面太亂,我還沒細(xì)瞧,今兒看來,你好像又胖了些?”她似嗔似笑,朝宋知遠(yuǎn)掃一眼,又落回來奚落她,“莫不是好吃的就叫你吃了去,倒把你們家少爺餓得這樣單???”
那婉兒自視而下,再將茫然的眉眼抬起,“有嗎?為了能輕減些,我還特意每日都少吃了好多呢,一連有半月沒吃飽飯了,真的又胖了嗎,可我衣裳明明寬松了些呀。”
嬉笑間,對著這兩個置身波詭云譎之外的人,明珠似有久違地輕松,她自領(lǐng)著婉兒進(jìn)屋,宋知遠(yuǎn)滯后一步跟著,將四色風(fēng)光皆不見,唯有那片漣漪蕩然的淺綠裙邊兒在他眼底暈開,如久違的春天。
她帶給他的第一縷暖意,是一碗熱乎乎的稠粥,從此她便如一個傳說,在他心頭揮之不去,直到頭一遭見她,這傳說中的神女終于掙裂石像而出,活脫脫地落在他眼里、他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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