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側(cè),寶榻兜轉(zhuǎn)晚風(fēng),簾翕竹影亂,楚含丹在榻上,手上拂過一支蓮蓬頭的玉簪,指端細(xì)細(xì)撥數(shù)著凸起的蓮子,一顆一顆,數(shù)之不盡。對榻是夜合尷尬的笑意,滿室若隱著女人輕輕的低吟,像夜林中淺唱的黃鶯,真切得似就在耳邊。
“小姐……,”夜合試探一聲兒,見她抽神回來,她便含笑巧勸,“二少爺如今已許久不在外頭鬼混了,慧芳嘛,到底是跟前兒的人,當(dāng)初我說讓你打發(fā)了她,你不依,如今就讓她且混過去吧,咱們保養(yǎng)身子要緊?!?br>
一眼射來,跋扈凌厲,“你聽見可曾我說了什嗎?”
夜合不大得趣,掛下臉垂著首,鬢邊一朵秋海棠亦頓失了顏色。楚含丹細(xì)想想,也有些無趣,柔了眼放軟了聲兒,“你去歇著吧,我橫豎也沒什么事兒,坐一會兒也要睡了。自我有了身子,你便一刻不松懈地守著我,也怪累的,去叫碧桃來伺候就成。明兒還要叫你去辦件事兒,你拿二千兩銀子給家里送過去,再問問父親母親身子可康健?!?br>
脈脈秋夜中,夜合領(lǐng)命自去,換上一個頗伶俐的小丫頭進(jìn)來,楚含丹抬起半截葉蒼黃的袖口招招手,叫那丫鬟附耳過來,嘀咕一陣。
只見那丫鬟怯懦回望她,有些不敢應(yīng)承。她便似怒似笑地望睇住她,從松髻上拔下來那根碎珠所嵌金蝶簪遞過去,“這個給你,你拿去,替我辦了來,我另外還有賞?!?br>
凝露綢霜中,那丫鬟接過簪子,到底拔裙而去。院中已是薄衾小涼夜,玉葉藤芳纏月而上,覆了輕墻。
次日隔花照影,宋知書房內(nèi)空空,人不知哪里去了?;鄯颊c兩個丫鬟在北廊下坐著說笑,手上一針繞一針的往一張湛青的緞子上繡鷹,勾得彎刀一樣的長鼻,竟像活的一般。
倏聞得楚含丹在正廊下含笑喊她,揮著一張珍珠白緞手絹,“慧芳,你來一下,我有事兒要煩你?!?br>
慧芳擱了東西,一路牽裙而上,隨她曳裙進(jìn)得屋內(nèi)。見她在一個大匣子內(nèi)取出一只白玉細(xì)鐲,“這個給你,煩你去廚房里端了我的安胎藥來。夜合叫我打發(fā)回娘家去送東西去了,別個我又不放心,只好煩你一回了,也怪不好意思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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