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她掌心起了一層冷汗，就連身上的夜行衣也被汗浸的溻濕，黏在了后背上。

        趙明錦征戰(zhàn)多年，死在她槍下的數(shù)不勝數(shù)。

        那些人中，有在死前狠狠瞪著她，想將她的模樣刻進(jìn)魂魄中，來世要找她報(bào)仇的；有在死前仰天長笑，詛咒她生生世世不得好死的；還有在死前咬牙切齒，說會從陰間鬼蜮爬回來，親手殺了她的。

        當(dāng)時被她一笑置之全沒當(dāng)回事的人與話，在今夜莫名奇妙地一齊涌進(jìn)了腦海間。

        她閉了閉眼，想將一切都拋開，可愈是不想去想，那些血腥的記憶卻愈是清晰地在眼前剖開，一幕幕層層疊疊，接踵而來。

        他們的眼神，他們的笑，他們的聲音，像是一只只看不見的手，正在不停地拉扯著她，勢要將她從明耀的日光下，拖入那無盡的地獄中。

        “阿錦，”肩頭不知是被誰握住了，“阿錦，醒醒。”

        耳邊凄厲詭譎的聲音陡然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那道熟悉的，溫潤的，如春日暖陽一般和煦的聲色。

        趙明錦猛地睜開眼睛，見到葉濯蹲在她身前，清湛透亮的眸中雜著幾分擔(dān)心。見她怔怔地盯著他，又漫上了幾分笑意。

        “怎么出了這么多汗，”他抬手，用衣袖輕擦過她的額頭，“做噩夢了？”

        “不是噩夢，”她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fù)鲁鰜?，將方才充斥在心口的不適感壓下去，“我只是……你說，人死后，若有執(zhí)念未消，當(dāng)真會化作鬼魂回來索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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