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婉轉(zhuǎn)的話兒似一面更清明的鏡子，楚含丹在里頭照見一個(gè)情迷媚迭的自己，令她覺得高貴的自己被褻瀆。于是提眉橫對，“他要死要活，與我什么相干，就是他真死了，你也甭和我說一個(gè)字兒，我不樂意聽?！?br>
        夜合訕笑兩聲，只將那藥推至她跟前兒，“我曉得了，以后我不提我成吧？先將藥喝了吧，省得一會兒放涼了喝下去胃疼。”

        這廂喝了藥，又要茶，夜合正拈著針繡帕子，聽了忙勸，“小姐還是等會子再喝，茶最能解那藥性了，倒別白費(fèi)了功夫?！?br>
        榻上，楚含丹將她睇住，好笑起來，“這也奇了，從前我還不是喝了藥就喝茶的，也沒見你攔?！?br>
        “我從前也不知道，”夜合將拈針的手頓住，匆忙笑回，“前幾日去抓藥時(shí)才聽大夫說起來的，我想著還是仔細(xì)些好，你說是吧？”

        閑談的功夫，給楚含丹只倒了盞熱水，爾后端了那藥碗出去，轉(zhuǎn)至另一方小院兒里，瞧見一小丫鬟正在廊下按等子分藥。她捉裙過去，隨手撿一顆紅參捏在指尖看。

        那小丫鬟橫眼見她，陪開笑臉，“大夫說，這紅參最是滋陰，助孕的藥方里都不可缺，我跑了好多藥鋪?zhàn)硬刨I來這些呢。夜合姐，奶奶已經(jīng)吃了這些日子了，可見效了？”

        “我也不曉得，”夜合丟下參，將手拍了灰，又拂了裙，挨著廊檐坐下，細(xì)眉低顰，頗有一番愁態(tài)，“我問了大夫這女人懷孕是個(gè)什么反應(yīng)，照太醫(yī)說的比來，小姐看著像是沒什么動靜?！?br>
        掃眼那些黃皮紙分裝開的藥包，真是又愁又嘆，引得小丫鬟陪坐下來，捺聲兒勸一陣，“姐姐別急，我也問過大夫，大夫說頭先一個(gè)月沒什么反常，就是月信不來，你瞧煙蘭，不也是兩個(gè)月才診出來的？我就怕奶奶嘗出這藥不對來，到時(shí)候不肯喝不算，反罵姐姐怎么好？”

        “唉，我這是也為她好，”夜合展目望著院內(nèi)假山頑石上零星雪跡，眉攢千愁，“哪家正經(jīng)奶奶不是千方百計(jì)的想著懷個(gè)孩子？偏我家這位，一千一萬個(gè)不愿意，我苦著勸了多少次，她只是個(gè)冥頑不靈。我想著，她要是同姑爺有了孩子，估摸著也就不成天跟姑爺兩個(gè)夾槍帶棒的對著，這才出此下策。你只將那些要渣滓埋好，別叫別人曉得，若不妨她哪天曉得了來罵我，我也是不怕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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