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廂靜默之時,忽聞得隔墻之外,傳來隱約鶯歌燕語。
楚含丹嫣紅的臉僵一瞬、手間滯一瞬,接著還是各復(fù)原狀,“聽這聲兒,像是慧芳的,怎么,二少爺心性兒又轉(zhuǎn)回來了,不再往外頭那些‘□□野雞’了?”
譏誚里雜糅著什么,或是難堪或是怨懣,也說不出個究竟來。夜合只將一個身軀振一振,自斜襟內(nèi)掏出帕子,替她抹著指甲上的殘灰,“外頭那些不過是玩意兒,姑爺哪會放在心上呢?要我說,是小姐總傷姑爺?shù)男?,常言道,女人堆里就是溫柔鄉(xiāng),你傷了他的心,他自然要扎進那溫柔鄉(xiāng)里尋點子安慰,這還是你的不是?!?br>
“你這丫頭,”楚含丹抬眉直瞪她一眼,橫掃出千萬的不滿,“怎么總幫著他說話兒?”
“我是為小姐好,鬧得這樣,大家不好過,何必呢?”
接過她嗔怪的一眼,楚含丹只如一彎秋月靜默下去。大家不好過,正是了,可只有在這種“大家不好過”的處境下,她的心里才能舒坦一點兒。身陷重門,苦也苦得太寂寞,如是,便想著尋個人陪她。
亂紅千秋,不過皆如是。
北樓飛花,飛來一片淡雅的玉蘭,罩一件藕粉軟綢灰鼠褂、牙白撒花百迭裙、清綢鞋面兒踩在雪里,發(fā)出規(guī)律的“咯吱、咯吱”的別扭聲響。
才一進院兒,即引得長亭里的明珠由一堆扎花兒錦盒中回望,她揮著玉枝,朝人招來,“小月姐姐,你來得正巧了,快上來看!”待她似一尾白金魚一般游弋至跟前兒,她擺了一片銀貂小長袖,“你瞧,這些是我讓人在外頭采買回來的一些珠環(huán)釵佩,院內(nèi)的姑娘們伺候我與少爺這一年,也是辛苦,多少是我與少爺?shù)男囊?,姐姐先挑了來再讓她們挑去?!?br>
小月隨意一笑,迤迤然往石凳上落座,“大奶奶太客氣了,我們不過是丫鬟,都是分內(nèi)的差事兒,一年到頭不算盡心不說,哪里還敢討爺奶奶的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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