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了你什么?”
小月丟了他的臂膀,嬌著身子轉(zhuǎn)正了頭,唇上似能倒掛梅瓶,“叔叔耍賴!上回分明答應了我要休了太夫人,另聘我為妻的?!?br>
他只搖首嘆息,半慈半硬的一雙眼睇住她,“你還小呢,若想嫁人,改明兒我設(shè)個宴,收你做義女,便有多少官爵子弟等著你挑,難道不比我這糟老頭子好?”
“不,我誰都不要,只要叔叔!”
蠻橫嬌俏的一陣軟語里,直把天色下沉,上浮明月。
而張氏院里,吹過的是另一股寒風,拉肉割骨地將她在生與死之間反復橫扯。一連幾日,左邊一望,是了無生息的沉寂、右面一尋,是張家的三千孽業(yè)與宋家的安危存亡,還有永無止境的欺騙懷疑。似乎哪一頭,都是萬丈深淵,熬殘燈影,熬碎薄心,她有限的智慧也想不出另一條出路。
直到宋追惗由丫鬟秉燈引來,她方由渾噩中醒來,望向他,不住襟淚涔涔。
才由丫鬟去了斗篷,打欞心門轉(zhuǎn)進里間,宋追惗便看見那樣一張臉,在胭脂塵粉中流出千溪萬河。他胸口驟然一跳,與仕海風波中所歷經(jīng)的驚心時刻不值一提,卻是平緩歲月中再難求的揪心。
心上的落差在他臉上得以彌補,他凝重了眉,愁態(tài)似乎能與他淹沒在滿紙公文中時所媲美,他趕兩步上去,握了她的腰將她落于膝上,“這是怎么了?我才幾日不回家,你又想起那些傷心事兒了?可吃過晚飯沒有?我瞧著自打上年開始,你就一日瘦過一日,這樣下去哪成?”
燈花參差,錯開了張氏的眉眼。她的眼淚是一種習慣,舊時光里回回有了煩難,就在他面前哭一哭,得他勸一陣、哄一陣什么都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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