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泄一縷氣,為這規(guī)勸不聽狂妄自大一群人,縱然他多慮多思,也是徒然,他原是沉溺聲色之人,不過是盡自己所能罷了。
而比權(quán)利紛爭更渺茫的,是一顆人心。他如同爭奪儲(chǔ)君之位一樣想入住這顆心上的寶座,可那上頭早有所屬之人。
這心的主人今夜不得悠閑,軟迭迭坐在榻上,一個(gè)婆子捧上一匹嫣紅錦緞在案前,“二奶奶過過目,這是照您的吩咐備下的,若成,我明兒就找裁縫裁了,再往上繡花兒,也就一個(gè)來月的功夫就能做好了。”
案上,置一粗腰冰裂定窯小口矮梅瓶,瓶中半水。再有兩朵二喬,一半桃粉、一半雪白。她手上勾把花枝剪,捉了一條高枝朱砂桂修剪底下枝杈,獨(dú)上一根,綴綠葉朱砂。咔嚓幾聲,桂似落雨,落滿她一條月白芙蓉花兒的裙面。
將朱砂桂插入瓶中,才得空朝那緞子上瞥上一眼,兩唇翕動(dòng),“怎么是嫣紅不是正紅?”
那婆子忙笑起來,“哎喲我的奶奶,您還不知道這些?哪有抬妾穿正紅的,豈不是越了規(guī)矩去?”
她略點(diǎn)下巴,將二喬剪了執(zhí)插一朵到瓶口,正是個(gè)清疏雅致,二喬的粉像是被落下來的零碎朱砂桂浸染,染出軟紅嬌綠、春意無邊。
她踩了繡鞋將瓶捧到緊貼墻面的一張長案上,這才踅回榻上,“那就這樣辦吧,有勞媽媽了?!蹦瞧抛用πΣ坏直凰驍?,“媽媽,您再將這緞子拿去給煙蘭瞧瞧,看看合不合她的意,她若喜歡,您再去辦,若不似歡喜,您再問問她中意什么樣兒的,去庫房翻一翻,有便罷,沒有還到外頭買來?!?br>
“嘖嘖,我的奶奶,您真是難得的大方,”那婆子咋舌稱贊,“煙蘭這丫頭有福,得了您這么位主子。成,我明兒就讓她瞧瞧去,我這就先出去了,您也早些歇著。”
婆子才轉(zhuǎn)出外間,即見宋知書跨過門檻兒進(jìn)來,他朝她手上捧的緞子一瞥,唇上勾起會(huì)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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