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王氏聞言，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猛地坐直了身子，抬手就給了齊原一個(gè)耳光，清脆的響聲在狹小的茅屋里回蕩。

        齊原被打得偏過頭去，臉頰上火辣辣地疼，心里卻比臉上更痛。

        “你當(dāng)娘愿意讓你受這委屈嗎？”王氏的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她抓著齊原的衣襟，聲音凄厲，“可你看看這個(gè)家！你看看我這身子骨！我快要死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入贅，拿什么錢給我買藥？拿什么錢讓你安心讀書？你那個(gè)天殺的爹，把你我娘倆扔在這等死，你還指望著靠自己考取功名？等你考上了，我的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再說了，入贅怎么了？”王氏抹了把眼淚，眼神變得狠厲起來，“蕭家有錢，你入贅過去，不僅能治好我的病，還能有錢有閑地讀書。等將來你考取了功名，誰還敢笑話你？到時(shí)候，是你那個(gè)拋妻棄子的爹，要跪著來求你！你忘了他是怎么對我們的嗎？！”

        母親的每一個(gè)字都像針一樣，狠狠扎在齊原的心上。

        父親……那個(gè)在他記憶里模糊又冷漠的男人，因?yàn)槟赣H生不出兒子，便尋了個(gè)由頭將他們母子趕出家門，另娶了新歡。這些年，他們母子相依為命，受盡了白眼和欺辱。他發(fā)誓要考取功名，就是要讓那個(gè)男人后悔！

        可是，要以入贅為代價(jià)嗎？

        屋內(nèi)的氣氛一瞬間凝固到了冰點(diǎn)，只有油燈的火苗在輕輕跳動(dòng)，將兩人的影子在墻壁上拉扯得支離破碎。齊原垂著頭，死死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陷進(jìn)掌心的肉里。

        “……我去?！?br>
        良久，他從牙縫里擠出這兩個(gè)字。

        當(dāng)他說出這兩個(gè)字時(shí)，仿佛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從他身體里被硬生生地抽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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