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濯枕靠著臂,笑目下移,停在她衣襟凌亂的胸前,“辰時了吧。”
“該死該死,”她慌忙爬過他,將兩側重帷掛到鉤上,風急火燎地下了地,一壁找衣裳一壁噞喁抱怨,“你早醒了怎么不叫我?大過年的,我就睡昏了頭!一會兒要過那邊去給你老爺夫人行禮,你爹縱然不說我,少不得又要遭太夫人埋怨,她一貫瞧不上我你又不是不曉得。”
形容間,竟如哪里蒙頭撞進來的一只黃鶯,林下無路,只顧亂闖。宋知濯疊枕靠起來,眼眸隨她四下游走,“急什么?老二一房估摸著也沒起呢。你別瞎忙,開門叫丫鬟們進來,要找什么讓她們來找?!?br>
正給明珠指了明路,她旋裙帶風地到外間開門,也不顧眾人,先拉了青蓮,“姐姐,我今兒要穿戴什么,你快幫我翻一翻!”
青蓮帶著綺帳往柜里翻來件流云飛花浣花錦長褙、茜素紅素面襖裙將她罩住,撳了她往妝案前坐下,一個挽髻,一個挑簪撿瓔好一頓忙活,才收拾得個妥帖。
鏡中一張粉桃夾櫻的鵝蛋臉緩緩蕩開,左顧右盼地將自己瞧來,“姐姐,虧得你來了,不然我都趕不急到那邊兒行禮了,你們少爺心眼兒壞得很,自個兒醒了不叫我,分明是要眼瞧著我挨罵他才舒坦!”
一面說,一面朝后回望,那廂宋知濯正展臂由丫鬟穿戴一件霜白蝠團直袍,聞言樂開,“遲不了你放心。況且我叫你了,你只翻個身兒,卻不見醒?!?br>
“你怎么叫的?”
丫鬟已替他將腰帶扣上一個翠玉麒麟犀比,系上一快龍紋獸首玉玦、兩枚繡竹繡云紋的彩緞香袋、一個金線菊荷包。他在琳佩滿目中回首,將聲音抑起,頗有些渺祟地說:“我說‘明珠…明珠…,快快醒來,要開飯了……’,我叫了好幾聲兒,你翻個身又睡著了,難道要怪我?”
氣得明珠頰腮結了核桃,脹得臉通紅,隨手從妝奩內(nèi)撿一枚櫻花小鈿朝他擲過去,“哪有你這么小聲叫人起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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